浩顺儿

为了成为更好的我们。

伪纪实向

时间线 2021

系列文第十一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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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间微亮的光线从窗帘缝中悄悄鑽进昏暗的空间，它一路越过满地的衣服，爬上凌乱不堪的床铺，停留在睡梦中的男人肩头上。

窗外的雨还在下，流水声游荡在每个角落。

床上的人似乎有些被吵醒，他换个姿势继续睡，过了一会儿可能还是不舒服，移开搭在他腰间上的手臂，坐到床边拿过大瓶的矿泉水，一口气灌掉了半瓶，发出爽快的低叹。扭扭脖子伸展，他起身绕过床铺，把剩下的半瓶水放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，然后走到浴室洗漱。

另一侧的人空虚的收了收手臂，改成趴卧面相浴室的方向，拿过旁边的枕头，听着下雨声和淋浴声的双重奏，把脸埋到裡面吸着另一个人的味道。

浴室水声停止，蒸气前仆后继从敞开的门逃出，郑因成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捋头发，一直感到后背面有个地方隐隐作痛，他转过肩膀照镜子，看到上面一个大大的牙印。

"呀， 你是狗吗? " 没好气的瞪向床上的人，声音带有早晨的低沉沙哑，听起来不像骂人反而像撒娇。

那人似乎在笑，床和身体都跟着震动，郑因成翻了个白眼，拿过牙刷准备刷牙。

朴栖含从床上坐起来，把剩下的半瓶水喝掉，随便扯过条布裹到腰上，慵懒的晃到浴室门口，垂着眼问正在刷牙的郑因成，"你要看我的背吗? " 转身露出满是爪痕的后背。

"阿西! " 郑因成叼着牙刷一脚把他往外踢，用力关上门。

朴栖含笑得差点站不稳，他拍着浴室门喊道 "呀! 快开门让我进去，我要洗澡! "

门'哗'的打开来，郑因成苦大深仇的刷着牙，用力过猛好像刷的不是牙，是什麽仇人，朴栖含满意的在他通红的耳朵上亲一口，走进淋浴间洗澡。

洗好出来的时候郑因成还在镜子前，脸上都是刮鬍泡，正在用不是很熟练的姿势刮鬍子，他看得不禁笑出来。

"东九没有给我带电动刮鬍刀!..." 郑因成抱怨的说。

"不是那样做的。" 朴栖含围过浴巾，拿过他手上的刮鬍刀，扶着他的脸帮他。

"你你你...你小心点..." 郑因成紧张的直眨眼。

"放心吧，你不要动..." 抓着他的下巴调整角度，"所以说为什麽不学，你看不就会遇到像这种情况的时候? "

"电动多快啊，这样要刮到什麽时候!? " 不满反驳，"我又不像你们毛少的可怜。"

"阿~闭嘴。" 朴栖含专心的给他刮，确定每个地方都清到后放他去洗脸。

摸着光滑的下巴，"喔~还不错嘛。" 郑因成肯定道。

朴栖含抓过他的下巴用力亲一口，"嗯，是不错。"

巴住他的脸往后推 "呀，你还没刷牙! "

等朴栖含洗漱完，拿过地上的衣服和床单路过厨房的时候，郑因成已经快吃完一碗饭了。

"你吃慢点。" 捡起地上的外套，和手上的一堆衣物去洗衣间。

"饿死了..." 郑因成扒着手裡的饭，"我昨晚都没吃。"

朴栖含笑着倒洗衣精。

"呀，你不是说昨晚有吃吗? 那锅饭动都没动过! " 皱着眉喝了一口汤。

"怎麽可能有胃口吃啊..." 朴栖含从洗衣间飘出来，悠悠的说。

郑因成给他递过一碗饭，"快吃。"

朴栖含接过汤匙，乖乖吃起来。

"汤煮得不错。" 他撑着下巴夸奖。

"不客气。" 舀一隻虾子到他碗裡。

吃完饭也依然是他洗碗收拾，甩着手臂上多馀的水滴，朴栖含四处看了一下，才在落地窗前找到盘腿坐着的郑因成。

火腿就躺在他旁边，他还是双手抱着大抱枕，歪着头靠在上面，看窗外的大雨发呆。

朴栖含没有喊他，只是静静的走到他身后坐下，从背后抱住，把头埋到肩膀上，闭上眼睛闻他的气味。

有雨的味道。

长年使用的香水在他所有物品上都留下了痕迹，刚开始朴栖含被推荐时还没打算用，他觉得那是郑因成的味道，他想要找不一样，只属于自己的香味。

曾经还是有点叛逆的。

但是他尝试过很多类似款香水，却始终觉得感觉不对，直到有一次他跑单人通告，出门前随手抓了件沙发上的外套带走，晚上天气降温，四下无人的时候，他一个人披着外套坐在保姆车裡，鼻尖蹭着领子，突然明白他一直以来想要找的是什麽 —— 是一种安全感。

即使那个人不在你身边，他残留的味道依然让你感到心安和温暖。

原来是你的雨阿。

那天他给到处吵着找外套的郑因成发了一张自拍，回宿舍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下单他人生中第一瓶雨，兜来转去，他还是用回了最初的那个香味，然而从此以往便是最爱。

好像注定逃不出的网。

'哔~' 洗衣机的音效打断了思绪，朴栖含放开围在他腰间的手起身去洗衣间，郑因成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，转头去看躺在旁边的火腿，温柔的摸摸牠的头，眉头却有心事般的锁起来。

"还你。" 朴栖含回来坐下，把宝贝球放到他手裡，虽然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发现的，但也不重要了。

郑因成搓着宝贝球，半饷低声说 "我以为你真的忘记了。"

"我是喝醉又不是失忆。" 朴栖含浅笑的捏他耳朵，"我只是不想你害怕。"

"所以说哥的演技真的好。" 郑因成扯了扯嘴角，"差一点就骗过去了。"

"你不想我记得，我就不记得。" 手指沿着耳廓慢慢游走。

儘管告诉自己要忘记，那颗黑色耳钉终究如同种子，落在他心裡，深根萌芽，恣意横生。

郑因成抓过他的手握住，皱着眉盯着地板，轻声说 "对不起。" 

如果没有那个吻，你还会是单纯的承俊，你会认识另一个懂你爱你的人，你们会一起携手共度正常的后半辈子，虽然你不会爱我，但我知道你会很幸福，那我也会很开心。

这对我们是最好的结局。

"要是没有生这个病就好了..." 眼泪又自己出逃，在抱枕上留下深色的印记，"这样哥就不会被我拖累，可以好好的前进。"

朴栖含移坐到他的面前，摸着他的后脑，把头凑到抱枕另外一边看着他说 "我曾经想过..."

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你的? 

是因为你淘气的样子? 还是因为那个吻?

仔细回想，又不只这样，也许是每一次默契对视? 又或许是你看着我的笑容?

有好多好多，都好喜欢。

后来我告诉自己，不要想了，因为不管哪一个瞬间让我喜欢上了你，我都为此万分感激，能够爱着这样的你，在我的生命裡。

那双好看的唇形乘载着深情，轻轻的落到温热眼皮上，化成似水柔情的悸动，流进郑因成的心裡。

发热又发烫。

夜色为缱绻披上薄纱，汗水交织令人意乱情迷，炽热气息如同沙漠，双唇间的温热湿润是唯一泉源，鼻尖描绘的是深邃轮廓，双手游走在高低起伏的曲线上。

一室旖旎。

再一次互相发洩后，郑因成抱着朴栖含的头侧躺在床上，闭着眼陷入短暂的情慾空白。

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朴栖含养过的一个盆栽。

那是好多年前了，刚出道的那几年吧，有一天朴承俊把他拉到房间，指着窗台上的一个小盆栽担忧的说，"你帮我看看它。"

"这是什麽? " 小小的植物垂着叶子，颜色看起来也不鲜明，无精打采的。

"不知道，粉丝送的，说是照着上面的做就会长出好东西。" 朴承俊从旁边拿出一个小说明书，"我照着做了，但为什麽感觉它还是要死掉了呢? " 难过的垂下嘴角。

"我看看。" 郑因成拿过说明书，"这裡说要定时给它营养液，你有吗? "

"有。" 朴承俊双手捧着一个小罐子，"照比例，每个礼拜一次。"

郑因成苦恼的咬着手指，他也看不出问题，但这棵小植物的确不明朗。

"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它生病了，那也没办法。" 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。

朴承俊悲伤的垂着眼角，盯着那棵植物，抬手把罐子裡剩下的营养液全倒进去。

"呀你!...你怎麽全倒了!? " 郑因成来不及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中。

朴承俊眨眨眼，喃喃的说 "这是我的全部了。"

少时的他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，以为他是病急乱投医。

眼泪夺眶而出，安静的落到床单上。

他想他懂栖含的爱了。

是那样的毫无保留，孤注一掷。

把鼻子埋到朴栖含的头顶，"哥..." 温柔的摸着他的发根，"回去以后...我们暂时不要见了。"

感受到怀裡的挣扎， 郑因成抱紧他的头，压着声音，"你听我说! 你听我说!... " 

朴栖含用力抓住他的手，没有再动。

"现在的我...并不好。" 泪水随着晃动哒哒落下，"我不害怕，可是哥不可以，我不能让你发生任何事..." 深埋进他的发丝裡，收拢怀抱，"我答应你，回去之后会好好治疗，只是在我准备好之前，你可不可以等我? "

胸口传来细小震动，朴栖含收紧环绕住他的手，颤抖着说出了那一声 "好。"

"谢谢你。" 吻住他的头顶，轻轻的闭上眼。

天气终于放晴，同时也代表他们要启程回首尔了。

站在和当初同样的位置上，郑因成不捨的告别这片美丽的湖泊，朴栖含把行李放到车上，走到他身后抱住他，贴在他耳边轻声说 "我们还会再来的。"

"嗯。" 将悲伤留在这裡，下次他们会带着幸福来。

回程的路上没有来时的沉默，多了郑因成瞎矇乱唱的歌声，朴栖含的歌单有一半他都不认识，但不影响他放声大唱的兴致，不会歌词没事，自己乱创，跑调了，没事，他直接吼过音响。

朴栖含麻着脸，听着平常独享的歌曲被他胡搞瞎搞，右手给他当麦克风，双耳给他摧残，

还好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可以抓过他的手咬上几口。

接近首尔的时候已经傍晚了，郑因成早吼得累，歪着头睡觉，朴栖含拉拉他的耳垂，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迷茫的睁开来。

"到家了。" 伸手帮他把后座的行李拿过来。

"辛苦了。" 郑因成接过背包，戴上口罩开门下车，"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吧。" 侧头往车窗裡说。

"知道了。" 朴栖含挥挥手，看他进了电梯就踩油门走了。

星期二的首尔下班车潮紧密的像是停车场，车子停停走走也没前进多少距离，长长的音乐清单早已跑完，没有设置循环播放，音响孤独的发出噪音，却没有人来伸手来设置。

单手握着方向盘，左手靠在窗上，朴栖含咬住手指，泪水氾滥，低声哽咽不让自己打扰其他归家的人们。

电梯门'叮'的一声打开，郑因成快步的走向公寓，迅速输入密码，电子锁却发出恼人的错误音效，着急重按但模煳的视线让他看不清上面的数字，"呜..." 忍不住弯腰发出哭鸣，他压抑着颤抖，把密码重新输入，在进门的瞬间跌坐在地，嘶声痛哭。

离别是为了成为更好的我们再相见，我不是不明白，我只是很捨不得。

夜幕降临，郑因成收拾好情绪，扶着牆站起来，习惯性的去开玄关灯，应该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动作，但灯却亮了。

眨着湿润的睫毛，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錶，他将行李放到一边，开门离开公寓。

空荡的咖啡店只有金贤宇一个人在扫地的身影，手机传来提示音，点开讯息是朋友说他回到别墅了，一切正常，敲着键盘回复 '感激不尽，下次请你吃饭。' 

身后的玻璃门传来敲响，回头的是戴着口罩的郑因成。

"什麽时候回来的? " 开门让他进来，金贤宇转身去放扫把。

"傍晚的时候。" 郑因成坐到角落的位子，摘下口罩，"来接我们女王大人下班，顺便吃饭。"

金贤宇坐到他旁边，看着他还有些红肿的双眼，摸摸他的头，"如果累的话我们可以买回去吃。"

郑因成摇摇头，"我不累。" 他倾身抱住金贤宇有些消瘦的肩膀，"我还想谢谢哥。"

"谢什麽? " 揉揉他的后脑。

"谢谢哥帮我修好灯。" 低声道，"照得很亮。"

"有帮到多尼当然好。" 金贤宇吸着鼻子，"不然你每天回家都会踢到脚。"

"嗯..." 郑因成低笑，"以后都不会了，都会看见，不会再受伤了。"

"是...是吗? " 破涕而笑，伸手抹过滑到脸颊的眼泪，"那就好了。"

郑因成用力点头，收紧手臂抱住放声大哭的金贤宇。

没有人想过金贤宇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。

他每天看着最爱的两个弟弟，在忧伤的海裡载浮载沉，岸上的他却无能为力，只能点亮手裡的那盏灯在岸边徘徊，祈祷着他们可以找到回来的方向。

还好...还好大浪没有将他们冲散，他们也的确看到那盏灯回来了。

相拥而泣是释放，也是喜悦。

"哥...哥..." 郑因成含着哭腔叫他，"关于那个一瓶水的故事...."

"嗯? "

"就算瓶子空了也没关係..." 抱紧抽噎的背，"只要等到雨天，就会再填满的。"

"原来是这样吗。" 金贤宇流着泪拍拍他的头，"看来多尼遇到他的雨天了。"

郑因成没再说话，只是不住的点头。

敏哲修在门诊室前面来回踱步，他时不时拉起袖子看手錶，眼看分针被一秒秒往前推移，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。

走廊尽头传来开门的声音，敏哲修抬头，看着郑因成小跑步过来，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 "车位有点难找。"

表示理解的点点头，敏哲修把他推入门诊室，自己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。

弯着腰发出庆幸的哭叹，他擦擦眼泪，从口袋拿出手机，发了一条讯息出去。

『平安到了，现在在看诊』

『麻烦了』

朴栖含放下手机，用力的闭了闭眼，然后拿过桌上那张退团声明，在上面签了名。

脱离舒适圈是痛苦的，但唯有这样他才能强大。

今后的功败与否都将由我独自承受，但你们始终会是我心裡最宝贵的一块淨土。

永誌不忘。

虽然知道郑因成现在不会用手机，但朴栖含还是给他发讯息。

『将来要是没饭吃你要养我』，附上退团声明照和一个哭脸，平常金贤宇也爱讲类似的话，每次郑因成都只回他一字『滚』。

两个小时后手机提示音响起，加快把豆腐放到锅裡，拿纸巾擦擦手，滑开最新的讯息，上面是简短的三个字 ——

『知道了』

嘴角不受控制的裂到耳根，朴栖含回头继续煮他的大酱汤，抽风机裡的参杂着愉悦的口哨声。

当消息公布出去后，手机如他所预料的被讯息疯狂轰炸，此时他无暇顾及那些问候，心裡想的是该不该接下手中这个剧本。

这已经是第四次找他来出演了，以前因为还是偶像回绝，现在什麽都不是了，似乎也没什麽拒绝的理由，但是他连还要不要待在演艺圈都有些犹豫，他可以退出做回普通人，以后专门在后面支持郑因成也没什麽不好，但是他一定不会同意的，想到如果将这个想法告诉他，他会气成什麽样，朴栖含默默的摸了一下鼻子打消念头。

试? 还是算了，等当完兵再说?

烦躁的抖着脚，手机又跳出新讯息的提示音，但这次朴栖含眼神精锐的拦截到发信人的名字，他点开讯息，郑因成发了三个问号

『你在犹豫什麽? 』

『拍摄日不是也刚好延后了吗? 』

『我可不养废人? 』

阿想像他说这句话的样子，一定跩的让人好想咬他。

朴栖含发洩似的咬咬自己的手指，回给他『知道了』，翻出导演的电话开始联络。

结果试镜比想像中顺利，当导演问他关于角色有没有什麽困难需要帮忙克服的，他不假思索的说 "我不会滑板。" 

导演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，但还是的嗑巴的说会帮他找老师训练。

在后来的採访导演说她以为演员多少会对男男亲密戏，甚至吻戏有些牴触或排斥，但栖含xi竟然只觉得滑板比较难。

其实朴栖含也不是没想到，只是他当时想的是比这些更过分的都做过了，亲亲抱抱算什麽，滑板那才是真的没试过。

心有所爱，方能无所畏惧。

紧锣密鼓地拍完19天的戏，等朴栖含完全闲下来的时候已经11月了，拍戏忙的时候没感觉，现在一个人的时间多了，就会分外想念。

『想你』， 附上一张哭泣贴图。

『儿子也想你』，是一张狗脸照。

阿对，这傢伙最近开始养狗了。

『有了狗就忘记人了，渣男[怒]』

『[白眼][白眼][白眼]』

『[心碎]』

『[爱心][爱心][爱心][爱心][爱心]』

看着这一排爱心，朴栖含笑得像个傻子。

『我爱你』，算了放过你。

『我也爱你』

『一直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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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甜吧?